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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大渠
来源:城乡供水处     发布时间:2020-08-14     作者:姚改侠   点击量:次     分享到:

      “它像一位老祖宗,而它的子嗣后世累朝累代从它脚下溯泾水而上,沿着泾河左岸衍传流转……”,这是作家白描先生在致敬故乡的力作《天下第一渠》中对郑国渠前世今生的描述,他把故乡的这条古渠亲切的称为“我的大渠”,而我就是今天这条大渠众多守护者中的一份子。

      二十几年前的我,像儿子这般上大学的年龄,懵懂中走上了工作岗位,被分配到泾惠渠的一个偏远荒凉的基层管理站,成为一名水利工作者。对于这份终生要从事的职业,我心里既忐忑又新奇,谈不上兴趣使然,只是追随父辈脚印。基层站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日复一日简单而又枯燥的工作不断磨炼着自己的心性,同时也见证着这条古渠的变迁和成长。

      我所在的水站叫渠首站,是整个泾惠渠枢纽所在,位于张家山脚下,交通非常不便,这里距离最近的王桥镇有十余里地,内外连接的是一条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湿滑的泥石路,站上公务出行是仅有的一辆服役多年但仍被老站长视若珍宝的老式嘉陵摩托。当时最发愁的是休假出行,老站长总是关切的要送我去镇上搭车,嘱咐我来时打电话到镇上接我,我不好意思总是麻烦老站长,推说我挡个拉石头的车就行,但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一步三回头的好不容易盼到一辆拉石头车,却瞅着驾驶室里坐满了人,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它绝尘而去,孤零零继续我一个多小时的行程。晴天还好些,只不过来去一身尘土而已。雨天最纠结,好不容易盼来的假期就怕被一场雨耽误,而我就是如此“幸运”,那次秋雨连绵数日,好不容易停了,我抓起一把雨伞就匆匆迈上了回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走到半道,忽然一片黑云压顶,随即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无处躲藏,我是进退两难,叫苦不迭,索性硬着头皮继续前行,结果没走几步,鞋底开了,伞被掀翻了,浑身上下顿时成了落汤鸡,脸上也已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好在不久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好心的司机载我到镇上,急忙在店里买了干的衣服鞋子换上匆匆搭上回家的车,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倒了大半盆热水泡脚,半个小时后,全身上下才有了丝丝暖意,现在每每想起,还会唏嘘不已。

      站上的工作,每天无外乎发报、调水、记录,看似简单枯燥也要用心才能做好。在我们值班室有一个操控台,可以远距离操控百米之外二号闸房五扇闸门的起落,因为无法直视,我们主要通过墙上的挂钟读秒来完成,摸索掌握了闸门启闭时间、开度、流量之间的变化关系,就能又快有准的调节好流量变化。而较之这个,测沙则是一项繁复而紧迫的工作。汛期接到沙报,就要早早观察水流颜色变化,根据变化不停调整检测频次,变化大时三五分钟就要测一次,随时做好停水准备,而在半夜停水也是常有的事。我刚上班那会最怕上夜班,去闸房停水时因为着急也没觉得什么,但停完水,锁上闸房门,看到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那一刻,就不由得头皮发麻,想着老一辈同事说的狼在山上走,人在底下走的情景三步并作两步奔回值班室,小心脏半天狂跳不已。后来随着闸旁电站宿舍楼的盖起,再遇停水,也能在心底哼着歌来去无恙。

      让我真正认识到这些看似简单而又平凡的工作背后所饱含的责任和使命的,是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个意外。那次我刚休完假回到站上,和同事正在房间里说话,忽闻外边吵声一片,掀开门帘迎面撞上一伙人,刚问了句找谁,我和同事的领口就被揪了起来,这伙人口里嚷嚷着“先把这两个女娃推河里去”,随后脖子也不知被谁抓了一道血印刺刺的疼,好在其他同事及时赶到解救了我们。半会才搞清楚原来是因为大坝上泄洪,一对小姐妹在下游河道洗衣嬉戏,忙着捞取冲跑的衣服不幸被随即而来的洪流吞没,悲痛失控的家人竟抬着孩子的尸体摆在了我们值班室找单位来偿命,也就理解了之前他们对我的不礼貌,最后在有关部门解释调解下事情得以妥善解决。事后,有人问我,在停过尸体的值班室值班会不会害怕,我说不怕,但是内心更多的是心痛,两个如花少女就此离去对一个家庭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至此之后,站上又多了一项工作内容,就是配合旅游和当地河道管理部门在每有洪水下泻的时候就用大喇叭对着河道一遍遍的发出上游泄水,河道滞留人员尽快撤离的提醒。我们每一个在这值守的人都清楚我们不仅要保障的是我们灌区群众的粮食安全,同时还肩负着更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只要能让大家通过我们的宣传提醒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我们多做的这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近年来,随着国家对水利民生的逐步投入,我们泾惠灌区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渠首也是古渠换新颜,石渠部分得以衬砌保护,曾经肆意流淌的富锶矿泉水也通过集泉工程送到了泾阳县城的千家万户。那条记忆中的泥石路早已修成双车道的郑国渠旅游专线,单位也为在这里上班的同事开通了通勤班车,路上偶遇行走的同事,不是去赶集也不是回家,而是在健步走。曾经的篮球场如今停满了自驾来上班的各色车辆。网络、智能手机拉近了我们认识世界的距离,2016年郑国渠入选世界灌溉工程遗产名录,更是将这条有着2260多年历史、至今仍滋养着秦中大地的古渠告示给了全世界。

      再去渠首站,见到的都是些年轻的面孔,当年的操控台也经过信息化改造变成了远程可视化操作屏,鼠标一点,闸门启闭,流量变化一目了然。回想自己工作过的二十几年,一多半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对这里有着深深的眷恋,就像白描先生书中讲的一样,他出生并成长于这条大渠旁,直到二十一岁才离开它浇灌的土地。之后求学、工作,离它越来越远,但这条渠一直在他的心中流淌,须臾不曾远离他的记忆。我同样也深爱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这条奔流不息的大渠,它时常也会流进我的梦中,我也因此深切的相信我们的大渠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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